三百六十九章
他还没吃过人家这么大亏,一时激怒的血贯瞳仁。利箭穿腮,他怒吼不得,那股怒气充塞胸臆之间,无处发泄,齐世杰犹如受伤的狼一般发出一声闷吼,胸前军衣一震,似乎壮硕结实的胸肌似乎也陡的变的更大了。
拔落左肩利箭,箭上倒钩豁开一道口子,痛澈人心,他却毫不在意,双眼只是紧紧盯着面前的厮杀战场中那唯一不动的人影,然后双刀举起,猛地一踹马蹬,圆睁双目一声不吭地猛冲过去。
马行如龙,正在厮杀的的金人士兵陡见一名周军将官冲过来,猝不及防,待挥刀挥枪去砍去刺,齐世杰已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,吓得亡魂直冒的亲兵们紧跟着冲了过来,嘁里卡嚓把他们剁翻在地。
战马直冲到完颜美图面前,却为两个他的亲随所阻,齐世杰也不吭一声,手中刀挥如闪电,荡开两人兵器,面门上横挂着一支颤巍巍的羽箭,又径向完颜美图俯冲下去。
见了这骇人的气势,完颜美图也怵然心惊,他急忙垫步拧腰,使尽全身之力,猛地举刀迎来。
“铿!铿铿!铿铿铿!”火花四溅,双方兵器接连J击,齐世杰手中“当”的一声,一柄斩马刀断为两截,完颜美图蹬蹬蹬倒退几步,被身后一具尸体绊坐在地上,脱手的单刀当唧一声落地,上面已满是缺口。
齐世杰狞笑一声,阴魂不散一般从马上跃了下来,提刀猛扑过来,完颜美图左右亲随见状急忙上前拦阻,齐世杰双手握刀,单腿为轴,一矮身旋风般一转,将他们劈开了去,死的死伤的伤,还有的兵器被震飞,整个人倒跌出去。
齐世杰大腿上中了一枪,脑门上被刀尖划破一个缺口,鲜血如注,狰狞如同厉鬼,他也不管不顾,只听到一声粗重的吐气声,他手中的刀已经闪电般举起,双肘不屈,刀如画圆、人若前堕,这一刀已闪电般劈了下去!
没有人听到过这么渗人的声音,刀锋入体的声音、骨头断裂的声音、戛然而止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,齐世杰一刀劈下,人已单膝跪地,双手紧握刀柄,臂肌贲起如球,将军衣都绷开了来。
这一刀已用尽了他的全力,刀尖似乎已经砍进地里,在旁边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,那刀忽然齐柄而断,再瞧对面跃坐在死尸身上的完颜美图,双眼瞪得老大,怔怔瞧着齐世杰,忽然之间,两片身子向两旁倒下,这一刀把他连同身下的死尸全都剁成了两半。
齐世杰所用的这把刀,乃是祖上铸练新刀,常以四五十岁、骨骼坚硬的人的死尸或死囚试刀,砍劈他的肩胛或盆骨,砍断一具人体称为一胴刀,两具叫两胴刀,通常不会超过三胴,最高记录是齐世杰的爷爷创造了七胴的惊人成绩。只是不知齐世杰这样从头盖骨一劈而下,把人竖着断成两截,又横着劈断他身下的人,长刀深入泥土一尺该称几胴。
齐世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,满头满脸都是血,嘴里也汩汩流出一丝丝鲜血,然而他却咧着嘴咕咕直笑,一枝箭在脸上颤巍巍的,那情形直如凶煞恶魔降世,饶是旁边的金人士兵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,目睹此情此景也把魂儿吓飞了,四下金人发一声喊,顿时一轰而散。
齐世杰亲兵抢过来扶住了他,其余的人拼命追杀着对手,齐世杰拗断腮上箭杆,将断箭刺进已被劈成两半的完颜美图大腿,也不裹伤,从侍卫手中抢过一把刀,又旋风似地杀进了人群,大周士兵们眼见将领如此神威,齐齐呐喊冲杀,后阵北金士兵也开始连连溃退。
齐世杰的传令兵把南陵战况报告了赵云,赵云看了看地图,用手指重重一点,蹙眉道:“再传令,命令索杰部加快速度支援南陵!”
赵云手下一名大将道:“将军,索杰部大部分是步卒,而且在山上设的是防守阵势,以防金人利用连绵的山脉向武行方向逃窜,叫他集合兵马下山奔赴南陵,实无从此处发兵迅捷。现在四下外围阵地仍无动静,郎山内各路军队正在攻向金人,寸土争战抢夺也激烈万分,依末将看,他们这是在丢卒保帅,掩护完颜相机一路突围”。
又一将领也道:“国公,不能再犹豫了,齐世杰将军虽勇,却拦不住完颜相机,一万多人马已是肥肉一块,万万不能容他们再逃脱了”。
赵云瞪视着沙盘地图:“先行突围的小股金人沿里河而走,显然是在寻找渡口,完颜相机是金人主帅,又率领近三分之一的精锐,说他是诱敌的话,用这么多兵马甚至搭上主帅,根本不可能。难道我猜错了,金人竟然如此死心踏地,甘愿留在山中送死,吸引重兵掩护完颜相机突围?”
他重重一擂沙盘案端,说道:“拔营,分两路左右包抄南陵,勿必全歼完颜相机的人马,传令索杰人马加速行军,堵住中路。”
终于有仗可打了,众将领顿时精神一振,连忙拱手称是。
军营中号角连连,早已整装待发地大周士兵们迅速集结,开始向南陵包抄过去。
月坪梁上,尸鬼虎忙得焦头烂额,各处失利,大周士兵已经向金人精锐部队集结围拢的消息令他惊慌失措。“怎么会呢?怎么会呢?两位主帅已经分别率兵突围,他们才是主力啊,赵云那家伙为什么还不撤兵?这是跟老子过不去啊?”
尸鬼狼拎着把鬼头刀急惶惶地闯了进来,哭丧着脸道:“大哥,咱们镇守的朗山地方已经失守了”。
“啊!”尸鬼虎大惊失色,跳脚道:“怎么守的山?快,马上派人增援。官兵要是站住了脚,其余四地也再难守住了!”
尸鬼狼凑近了,压低嗓门焦急道:“大哥,山里两万人马,一番大战已折损七千,而且大周士兵根本没有退出去的意思,我看……我看我们是中了赵云的计了。想是他知道我们有了外心,诚心让我们送死啊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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