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七十一章
所以尽管赵云严令所有部队当夜必须严加戒备,人不得睡觉、马不准解鞍,可是大营里虽能做到不睡觉,却人马散乱,毫无阵容,派出在两三里地外巡戈的警戒人员没人看着,可就更是浑不在意了,转悠了半夜,他们也困了,警戒的兵丁便抱着刀枪,寻棵树下或者往草丛里一钻睡觉去了。
一阵隆隆声把派出警戒的探子惊醒了,他们从树下、草丛中探出头来,一声惊叫还没出口,就被他们自己捂住了嘴巴硬生生憋了回去。
老天!数不清的战马狂驰而过,马上的战士举着雪亮的钢刀,一声不吭,就在那隆隆声中卷起如云的尘土,有个惊慌失措的探子就睡在路边上,他慌慌张张地爬起来,还没找到逃跑的方向,从身边一掠而过的战马锋利的马刀一带,藉着马的冲力,就轻松地把他的头割了下来。
另一个探子大叫着向草丛深处跑去,没有人理会他,狂奔的马群象一阵风似的向前卷去,只消灭挡在路上的一切。
这不是大周的士兵,大周士兵正在攻山,怎么会出现这么多金人,而且全是骑兵?
。
幸存的周人探子没头没脑地跑了一阵儿,才省起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,回去报讯已经来不及了,便立即折向,向边关跑去。
静静的、有规律的湖水波动变得紊乱了,前边有人疯狂地向回跑,一边跑一边高声叫着:“快快戒备,金人来……啊!”
他摇晃了一下仆倒在地,背上一丛羽箭,把他射的像只刺猬。随即,无数的马蹄从他背上踏过去,尸体软绵绵的毫无反应。马踹连营,这只自食恶果的队伍终于偿到了血的代价。
领兵千总单雄从营帐中跑出来,急吼吼地系着袍带,他虽不许士兵睡觉,可是自忖无事,他却自己躺下了。
“快快弓箭狙………呃!”他的脚下钉了一片羽箭,人已被射得像豪猪一般,旁边一块青石被锋利的箭头“嗤溜”擦出一串火花,单雄仰面栽在地上,寂然不动了。
这些地方兵军纪散漫、战力低下。可是赵云没有那么多兵可用,不得不把他们都调来,为了严肃军纪,他的军令再三申明,甚至携了尚方宝剑。可是这些兵将满怀侥幸,把军纪抛诸脑后,到底还是枉送了性命。他这一死,倒省了赵云兵刃见血。
完颜相机收弓,提刀,纵马,动作一气呵成,率领着亲兵冲锋在前,他并不于恋战,也不在乎这只两千多人的乌合之众,手中一口刀在,光下闪着雾濛濛的光华,凡挡在他面前者。无论转身逃走还是挺身迎战,无一不被他剁成了两段。
完颜相机麾下的兵将也快马疾冲,撒着欢地向前掩杀。这些悍将武夫不是正规军队出身,尤其是新招募的几员虎将,用的都是民间的奇门兵刃,二三十斤的铁锏、长柄地战斧、关公用的大砍刀,舞得风车一般,根本就是拿力气砸人,漫说这样一支军队,就是正规的边军将士,一时怕也抵不住他们地猛烈冲锋。
喊杀声震天,全营大周士兵顷刻间被斩杀一半,随即完颜相机的人马一刻不停,“完颜”字大旗迎风猎猎,投入茫茫夜色之中……
“前方到了哪里?”远远便见探马打着讯号返回,富博察按下了亲兵手中的弓箭,待那人奔到面前,冷静地问道。
“启禀副元帅,到了一处小村子了,往河边去就是目的地!”
“好!加快行程,不要去河边,沿岸都有官兵驻扎,绕村而过,快速前行!”富博察说罢,回头望了眼矗立在夜色当中的乌沉沉的绵绵连山,一抖马缰,战马快速前行,三千人马陡地加速,向西南方悄然摸去。
他的人马中真正的战士不足两千,其余的人除了重要将领的老弱妇孺们,还有八百多名,这些人都不是战斗人员,他们是富博察重点保护的人物。出来打仗还打着家眷的完颜相机确实是史上第一个人。
料定大周士兵必在沿河设防,他们不但不往河边靠近,就连村镇也不进。三千人悄无声息、偃旗息鼓,自周军驻扎的山野空隙间掠过,一路疾行,经过几个大小渡口的时候也始终不停,直到里河上游的不知名山村他们才停住行进的步伐,稍事休息,然后轻骑突出,直取云中渡口。
这是个一小渡口,而且距离南陵有一百多里地的距离,这里在里河上游,河面极宽,富博察要取的就是这个小渡口。两千轻骑,由他亲自率领,飞驰渡口,当完颜相机率万人铁骑横扫周人大营的时候,他的人也和守卫渡口的周人士兵开始了激战。
赵云的兵马赶到时,誓死顽抗的金人士兵凭着一股士气刚刚突破最后一道防线,齐世杰的人也杀进了他们的腹地,守护渡口的河防兵和齐世杰的边军,同金人兵马纠结在一起,厮杀不休。赵云大军左右合围,迅速向中间收拢,完颜相机的人立即不支,被压迫着开始向中间靠拢。
完颜相机一见情形不妙,立即折向东南,避开赵云的右路军,向左路一线突围,赵云指挥大军前后夹攻,死死堵住缺口,一次次打退完颜相机的拼死冲锋,双方死伤惨烈。
左线由包抄过来的索杰边军和河防兵们各据一半阵地,形成一个钳口,堵住了完颜相机去向。可是河防兵们平时抓抓盗河挖沙、偷运私盐地歹徒个个如狼似虎,这时在胜利在望的时候,哪里肯和金人换命?
赵云站在高处,见河防方向攻击变弱,阵形渐渐畏缩,显然是见友军到了,存了怠懒之心,有意把啃骨头的重任丢给别人。赵云看到不由火高了三丈,立即叫心腹大将持着尚方宝剑赶去督战。
尽管如此,终是迟了一步。完颜相机组织人马,从河防军阵地强行撕开一道口子,得了赵云的死命令又硬着头皮率领人马拼命杀回来的索杰。虽然斩断了逃跑的金人,但是完颜相机仍领着四千多人突出重围,杀向葫芦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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